清朝末年,月牙镇里有两户人家,一户在东头破草房,一户在西头大宅院。巧的是,同一天夜里一个时辰,两家都添了娃。
东头草房里,农夫王老栓家添了个小子,取名狗剩。他娘生他时身子亏,家里穷得连请稳婆的钱都没有,还是隔壁二婶子搭把手,才把狗剩接出来。王老栓摸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,叹口气:“能活下来就好。”
西头大宅院是张财主家,添的小子叫金宝。没等生呢,城里最好的稳婆就请来了,燕窝人参堆了半桌子。金宝落地那天,张家挂红灯笼、摆流水席,镇上有头有脸的都来道贺,鞭炮响了半宿。
狗剩长到五岁,就跟着爹下地。小手攥着锄头把,磨得全是血泡,疼得直咧嘴也不敢吭声——他知道,多薅一把草,秋天就能多收一把粮。他没见过书本,就爱在田埂上听放牛的老汉讲古,听得眼睛发亮。
金宝呢,穿的是绫罗绸缎,吃的是鸡鸭鱼肉。六岁就进了镇上最好的学堂,先生是爹花大价钱请来的。身边总跟着俩小厮,端茶递水伺候着,他连鞋带都不用自己系。
展开剩余57%十三岁那年,月牙镇遭了大旱,地里的庄稼全枯成了柴火。王老栓家的粮缸见了底,狗剩跟着爹娘挖野菜、剥树皮,吃到嘴里又苦又涩。老栓去求借,人家见他穿得补丁摞补丁,门都没让进,还骂他“穷鬼想蹭饭”。
张财主家却照样吃香喝辣。金宝爹趁着灾年,把好些农户卖的地和铺子都低价收了,家里的银元宝堆得更高。金宝照旧在学堂念书,只是出门时,见着路边饿肚子的要饭花子,会嫌恶地皱皱眉头,让小厮快点赶走。
旱灾过后,狗剩实在没法子,揣着俩窝头就离了家。一路扒过货车,睡过草垛,最后在省城码头找了个扛大包的活。麻袋压得他直不起腰,一天下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,挣的钱也就够买俩烧饼。
金宝十八岁那年,爹给他娶了邻县盐商的闺女,嫁妆排了半条街。他跟着爹学管铺子,脑子活,加上家里的人脉,没几年就把生意做到了外县,成了远近闻名的张老板。
四十多年过去,狗剩成了老王头,背驼得像座桥,手上全是裂口和老茧。他在码头扛不动活了,就回了月牙镇,住到镇外那座快塌的土地庙里。
这天路过张家大院,见里面张灯结彩,吹吹打打的——原来是金宝过六十大寿。老王头扒着门缝往里瞅,院里摆着几十桌酒席,金宝穿着锦缎袍子,红光满面地接受儿孙祝寿。他想起当年自己和他同一天落地,忍不住蹲在墙根,吧嗒吧嗒抽起旱烟。
土地庙漏风,冬天冷得像冰窖。镇上的老邻居知道了,有时会端碗热粥、送件旧棉袄过来。老王头总咧着嘴道谢,说自己这辈子值了,见过世面,也没坑过人。
冬至那天,雪下得挺大,邻居去看他,见他蜷在草堆里,脸上带着笑,像是睡着了。
而张家大院里,金宝正抱着重孙子,听着戏班子唱大戏,暖和的炭火烧得旺,把半边天都映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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